张嬷嬷低垂着眉眼,对着主位之上躬了躬身,又向下首的刘芝母女行了礼,才恭敬道:“不知相爷招奴婢来所谓何事?”
一套礼数下来做得滴水不漏,陆离却还是敏感地捕捉到了细节,连对陆青她都礼数周全,却独独忽略她这个大小姐?
陆离眉头挑得老高,她这么个大活人站在这,张嬷嬷瞎了么?
狗仗人势的东西……
在她面前倒是硬气!就不知道待会儿,是不是也能硬气得起来?
陆离看小丑似地瞅着她,只听上头陆相的声音传来,“张嬷嬷,府內各小姐的吃穿用度,可是你一人负责?”
“回相爷,确是奴婢。”
这事儿是陆离临时提起,是以刘芝根本没那时间提前跟她打好招呼,此时突然被陆相这么一问,一时摸不着头脑,她疑惑地看向刘芝,哪知这二夫人竟是突然怒瞪着她,“大胆!你看着本夫人做甚?敢私吞大小姐平日的用度,本夫人平日是这么教你的?”
张嬷嬷一愣,这才明白过来怎么回事!原来是事情败露了,这是将她推出来,当替罪羔羊的。
她忙往地上一跪,“相爷冤枉!奴婢确是负责府中内务,离院这边,奴婢也是按例分配的,万不敢有所懈怠!”
她有意无意地眼光扫向二夫人,见她冲自己使眼色,随即便听她说:“张嬷嬷,大小姐可说了,府內其他小姐都已新置了衣物首饰,为何单单离院的缺了?相爷面前,你还敢欺瞒!分明是你暗地里私吞了!”
接收到刘芝的眼色,张嬷嬷悟了,今儿这事,只怕得自己兜着了,张嬷嬷面露纠结之色,私吞小姐财物……这罪名可不小啊!
但二夫人对离院干的那些事儿,她是清清楚楚的,此时帮着她将这事圆过去,想来二夫人日后必不会亏待自己,只要二夫人能保下自己,那这事便算过去了!
想通这一层,张嬷嬷立刻识相地改了口风,“相爷,许是奴婢事忙,底下婢子们糊涂,分配的时候出了岔子,是奴婢一时疏忽!”
“一时疏忽?你好大的胆子!出了那么大的纰漏,你竟一无所知?荒唐!那平日里该是离院的用度,此刻又在哪里?”
诺大的陆相府,别的不缺,单是大小姐离院缺衣缺食。若说管事的不知情,陆鹤青自是不信的,同样,作为等同于当家主母的刘芝,同时还掌管府內中馈,府內哪件事不得过她的手?若还想着置身事外,那是痴心妄想!何况这件事,陆相心里清楚,跟刘芝脱不了干系!就算不是她授意,那她也有渎职之责。
“离院往日的用度,既未曾派发,那此刻又去了何处?”
他意有所指地扫了眼刘芝,才重新看向底下跪着的张嬷嬷。
一听相爷要查去向,张嬷嬷脸色开始不自然起来,求助似地看向刘芝,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,“这,奴婢不知……”
她总不能说,绝大多数入了二夫人的口袋吧?以二夫人的狠毒程度,不到万不得已,还是少惹她为妙,再说这大小姐向来不受宠,想来相爷此刻也只是走个过场罢了,断不会有大动作,二夫人这边,该会帮衬着自己吧?如此,张嬷嬷咬了咬牙,继续嘴硬,“即是奴婢之过,奴婢愿以自身多年的积蓄,补偿大小姐!”
大不了,将这多年挪用离院的还回去不就得了~横竖大小姐不曾用过什么好料子和首饰,挑些看得过去的料子和首饰送过去,这事也就了了吧?
倒真不愧是刘芝手底下的,这脑子,当真是蠢到一块去了!
陆离突然心情颇好,这刘芝,今儿算栽了,她看向主位的陆相,乖巧道,“爹爹,女儿有话要说~”
“你且说来~”
他大手一摆,隐约觉得自己这女儿倒是越看越顺眼,他有心想惩治刘芝一番,但她刘家的势力不容小觑,须得让他们找不出错处才行!倒看阿离有没有这个胆子助他一臂之力了~
“爹爹,不知府中姐妹的月例是多少?”
这大小姐穷了那么久,是时候讨回来了!
“应是每月十两,你是嫡出,该是二十两。”
陆相开始有些不解,转念一想,突然释然,既然衣食有所短缺,那月例……就更有门道了~
他当即严肃起来,“阿离,你跟爹爹说,是不是往日的月例也少了?”
这话一出,刘芝坐不住了,“相爷,瞧您说的,这月例,哪能少了呢!每月可是翠柳丫头亲自来妾身处领的,一文不少,你说是不是,翠柳?”
刘芝笑眯眯地看向陆离身边默不作声的翠柳,眼里透出的凶狠却未能逃过陆离的眼,都这时候了,她还敢威胁翠柳!
若是以往,翠柳倒还忌惮她几分,但长期被她欺压过后,人就逆反了!
“你胡说!我每月去领,明明只得五两!”
这二夫人也太过分了!当着大家的面,竟还颠倒黑白!真是想只手遮天不成!
“二夫人还说了,我们小姐命贱,用不了这许多银钱,每月打发我们五两,已是她的恩赐!”
翠柳这话一出,在场几人脸色都变了变,这二夫人,竟张狂至此!当着相爷的面,竟还敢扯谎。
刘芝脸都绿了,她万万没想到,翠柳这丫头,竟有这胆子跟她对着干,“你休要胡说!本夫人何时说过这样的话?”
“我说的是事实!”
不错,后面这句话确实不属实,她编的!但拦不住有人信,你能怎么着?反正克扣月例这事,你是跑不了!
目的达成,翠柳扭过头不再看她。
这可是小姐教的,敌不犯我,我不犯人,敌若犯我,加倍还之!
刘芝被翠柳丫头气得不轻,若不是陆相在场,只怕她当场就要把丫头折磨死!
别的她竟可以推给张嬷嬷顶着,但唯独涉及银钱,她是怎样都推卸不了的,月例是由她亲自发放,这大小姐月例少了,一月只得五两,那余下的十五两,去向可想而知!
据陆离所知,这位原本的大小姐,可是打从大夫人十年前失踪后,就常年被二夫人打压,若按这么算,这“陆离”如今年芳十八,单这月例,就极有可能被抠了整整十年!
陆离眼光发寒,这刘芝,真是无法无天!
“不知……这么多年以来,我离院这少去的月例,又去了哪里?”
一月少十五两,一年就是一百八十两,十年……这可不是个小数目!
显然,陆相同样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,十年,那是一千八百两白银!
“啪!”的一声,主位的案桌被陆相拍的震天响,“好啊,你可真是好的很!”
这话指得是谁,已经不言而喻了!
底下的刘芝下意识抖了抖,这银两,早已入了她的私库,要拿出来不难,但她这多年积累起的名望威信,怕是就此不保!
“相爷,妾身实属无奈啊!府內这些年花销太大,妾身执掌中馈,平日里也免不了要各路打点,挪用离院的月例,也是万不得已,妾身知错!”
一番话说的义正言辞,却是漏洞百出!诺大一个相府,什么样的花销和打点人情,需要克扣一个小姐的月例?
“强词夺理!我竟不知,相府何时沦落到要靠一个小姐的月例来支撑度日了?”
陆鹤青明显是不信的,既然她敢说得如此大义凛然,那少不得要查个账了,“既如此,账目呈上来!我倒要看看,这些年,你到底是如何管理的陆府!”
这府内各处调配,从衣食住行到各账房银钱流向,事无巨细,一查账目便知!
一听要查账,刘芝更是脸色惨白!府內一切事宜,这些年陆鹤青从未过问,是以她平日做事向来大胆,账目上也大多走的明账,这会儿临时来查,账目怎可能对的上!
“这,账目就不必了吧?相爷是信不过妾身麽。”
“自是信得过,不过阿离这出了这么大岔子,若不能给她个交待,怕是说不去!”
几人说话间,账目已然送到。刘芝战战兢兢看着陆相开始翻看账目,当见着他连连皱眉,本就不愉的脸色隐隐又有暴怒之色,顿时暗叫不好!
这账目事关整个陆府生计,账目若是出问题,这事就大了!
“冬至月,云锦三十匹,绸缎五十匹,纹银五千两,去向……不明!
上元日,云凤玉钗二十支,碧玉缨花面首五十套,纹银五千两,去向……不明!
仲月,纹银两万两,百年人参十支,去向……不明!!!”
念到最后,陆相的脸色铁青!陆离也是暗自心惊,单这账目中的一小部分,就有整整三万两白银,从出库账目中支出,却一律未写明流向,还有上好云锦、绸缎、百年人参,统统不翼而飞!
她原本只是想追回她自己那点月例,没想到,这背后居然还有这么大个坑!
这简直是养了头白眼狼啊!
可想而知,陆相会有多震怒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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